2014年,身材高挑、相貌出众的小美正赶赴一场约会。这是她一个月里的第10场相亲。每次,小美的目的都是找一个“人傻钱多”的男士。她以恋爱名义榨取对方金钱,被称为“捞女”。几年里,她收获了数段“感情”,也收到了价值百万的礼物,但她真的幸福吗?
80后的小美身高1米73,从小家境优渥,是个名副其实的“白富美”。大学时期,小美与校篮球队的一个1米9的北京男孩成为令人羡慕的情侣。然而,他们没能逃脱毕业即分手的现实。男友在回北京的火车上发短信告诉小美,靠他的家庭永远无法在北京买一套房子。这件事影响了小美很长时间。
毕业后,小美找了一份月薪2500元的工作,但她的生活费远远超过这个数目。上班第一个月,她就倒贴了3万元。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,在陪客户应酬时遭遇骚扰。一次出差喝完酒后,客户强行拉着小美要和她一起回房间,她拒绝后,客户仍然不依不饶,直到酒店报警才放手。领导却指责小美不识大体,撤掉了她项目负责人的职位。
生活的落差击碎了小美对完美爱情的所有浪漫幻想。她不再迷恋帅哥,而是希望找一个经济条件好的伴侣。然而,这个要求屡屡碰壁。她遇到的男性往往有隐瞒,欠网贷,同时交往多个女朋友,甚至有嫖娼的情况。
生活中遇不到合适的对象,小美决定到婚恋网站上试一试。她在填写择偶要求时,把经济条件写在第一位:有车有房,收入要在7位数以上,最好还是公司的老板。果然,有不少符合条件的对象发来邀约。一位40岁的离异男士对她展开了猛烈追求,送给她许多昂贵的礼物和转账。虽然小美最初拒绝,但最终还是沦陷了。
她开始周旋于众多“人傻钱多”的追求者之中,成了一名“捞女”。入圈后,她还加入了十几个“捞女”群,大家在里面交流“骗术”,炫耀成果,出售奢侈品。
一次高端相亲派对上,小美认识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士。这位男士控制欲很强,但在得知对方身价近40亿后,小美选择了妥协。对方因经济利益并未与妻子离婚,小美还是原谅了他。时间越久,小美越患得患失,多次与对方探讨结婚的可能,但对方说只能去美国领证。小美感到不安,于是听从朋友建议用“假怀孕”逼婚。看到“怀孕报告”后,对方非常高兴,当即付了100多万给小美买房。三个月后,小美谎称流产,但对方只派助理送来鲜花。这段经历让小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。
介绍小美的是曾经的红娘小新。2020年,她进入婚介公司做婚恋顾问。起初,她只是看上这份工作的收入。她每天的主要工作是打电话发展客户,逐渐发现二十七八岁的女生邀约成功率最高。为了提升业绩,红娘们经常需要“捞女”救急当托,吸引高净值男性客户。红娘也会把“大客户”介绍给“捞女”们。有的“捞女”通过相亲,两年内收入现金和礼物近2000万。
婚介公司也有“捞男”作为“婚托”救场,留住女性客户。不少受害者意识到被骗后要求退钱,但无功而返。有些受害者因为维权焦虑和父母催婚压力,长期失眠,痛苦不堪。
2022年,小新辞职后开始写作。2024年,她的一篇《当婚恋顾问,我销售七万一单的“爱情”》引起关注。一些被骗的征婚者找到她,她开始利用自己过往的经验帮助他们退款。
如今的小美和一个小她4岁的男友住在一起,两人打算近期结婚。虽然生活重回正轨,但那段不堪的“捞女”经历仍时常让她做噩梦。她说,现在说出来对她的精神是一种释放。这段经历加深了她的道德感,没有这段经历也不会有现在的她。